八重樱^o^景风皓月

万幸,你在

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,我这话痨也是好不了了~






赶上晚膳时间,邝露陪着华浓被缠得紧,便没有去为润玉布膳。

 


“师傅您一个人在省经阁怕不怕呀?我每到晚上就可想您了。”华浓带着哭腔的小奶音试探着问,小爪子勾着邝露的脖子还是不愿放。

 


“师傅也想华浓啊,晚上睡前我都会想,小华浓今日学到了什么?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,有没有给陛下惹事,如今看来,华浓表现很好,只是啊——”邝露拍着华浓的背,把他粘在自己身上的手脚都扒下来,让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。

 


“只是什么?师傅,华浓哪里做的不好,我会改的。”对于邝露,华浓第一眼见到的、对他温柔呵护、许他陪伴的人,他一直都很想让她喜欢自己,每见一次都更加喜欢一点才好。

 


邝露见这一双乌溜溜湿漉漉的忠犬一般的眼神,就说不了重话,“哎,是我不好,生平第一次当师傅,见你言行率真随性,总想着要教你规矩,让你独立,岂知孩童天性,若非失恃失怙,都应该在父母师长的呵护下欢喜长大,就像——就像那些无忧无虑的神仙一样。”

 


邝露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华浓很不安,他爬下凳子扑到邝露膝头,“师傅你怎么了?你跟我说明白点,华浓不懂,但是华浓想要师傅开心,让我做什么都行的。”

 


真挚纯净的眼底一望可见,这是她的小徒,一心以她为天,忧她所忧,因此她的教养之责是要负担起华浓的一生的,言传身教都要步步谨慎。此生她最为崇敬的就是父亲和陛下,家中母亲早逝,二姨娘慈祥和蔼却没主见,三姨娘颇通文墨却是个认死理的,四姨娘家长里短一把抓教养孩子却不敢恭维,五姨娘孤僻,六姨娘自请求去已有千年,七姨娘心思活泛眼界小,八姨娘玲珑心肝一碰就碎,九姨娘不拘小节缺心眼,十姨娘绣花枕头一包草,哎,爹爹这一房一房娶的,自己是越来越看不上眼了。

 


细细想了一通,邝露真不知该如何教导好,悔不该在省经阁一个月只看历法,应当多读些圣贤家训,戒子书什么的。

 


“无事了,华浓只要知道,师傅,还有陛下,都会关照你,你永远都不是孤身一人,夜里一个人睡又有什么好怕的呢。好好睡觉,明日才能专心听师傅给你讲课,是不是呀?”

 


“嗯,可是师傅,今天可不可以等我睡了再走呢,就这一次。”

 


“好,就依你吧。我们先去用晚膳,然后给我看一看你的习作,接着我教你一首法诀歌谣,唱完保你可以安心入睡。”邝露拉起华浓,整了整裙边,往膳房去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这边润玉一个人吃着饭,吃到山楂糕时,入口微酸,就想到今日的山莓果,那味道邝露和华浓都如此喜欢,然后又想到原本两人独处时邝露对自己含羞带怯满是心动,一碰到华浓就被夺去了大半注意力,现下更是布膳也不来了,略带烦躁地撂了筷子,一手支颐沉思半晌,还是出去看看。

 


邝露和华浓在膳房正在上演喂食游击战,华浓不爱吃胡萝卜,邝露追着他要喂,笑着闹着在餐桌周围跑,边上几个仙侍也凑热闹,有的劝上元仙子不要追了,有的劝小华浓乖乖吃了胡萝卜,就是不上去拉。也是,天帝的宫殿里从来都庄严肃穆,膳房里大家用餐都是很小声的,难得今天上元仙子带头活跃,都把这当新奇事看呢。

 


蓦然围观仙侍的声音停止,华浓跑到门边见到润玉立在那,身法奇快地闪到他身后,邝露转身追去看到润玉时收身不及,就要撞上他,被润玉一把稳稳抱住。

 


只听仙侍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,然后低头装鹌鹑,互相传音道:

“完了,上元仙子要凉了。”

“完了,我们才要凉了吧。”

“不管凉不凉,我们是不是该先撤啊。”

“别啊,我还想多看看陛下和上元仙子的发展啊。”

“先保住我们在璇玑宫的饭碗吧,不看八卦会死啊你。”

“嘿,你们是没看见,天帝脸红了,他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呢。”

“对啊,我们看不见,你这只蜻蜓倒是看看什么时候我们溜比较好啊!”

“哎呀,天帝带着上元仙子走了,他瞪了我一眼,嘤嘤嘤,我委屈,我是蜻蜓我眼睛多看得见怎么了,我也嫌我自己啊。”

 


润玉带着邝露回到华浓房间,给华浓布置作业,“今日游山见闻颇多,你写一写感想,细细写来。将你如何想到偷跑去仙境看山,原本又如何计划,后来与我们同游所见所闻所感的种种,务求详尽写实,这是你第一次远游,记诸笔端能助你以后时时参悟,可知道了?”

 


“是,夫子。”润玉不笑的时候,华浓有些怕,乖乖应下未敢多言。

 


总算安顿下一个了,润玉赶紧拉着邝露来到庭中,花坛里昔日朵朵洁白鲜花,千年来都换成了晶莹玉石雕刻堆砌的不变装饰,夜里映着星月光辉,闪烁流光。

 


“若我不来寻你,你是不是一晚上都打算陪着华浓。”润玉掰过邝露看向玉石盆景的身子,让她抬头看向自己,“今早我们有过盟鸳之誓的,晚上你就弃我去找别的男子,邝露,我很酸。”

 


“陛下您——您说别的男子?”邝露瞪大双眼满是疑问,“华浓是我的责任,一日为师,我须得对他的一生负责,他那么小,若不善加看护引导,学坏了长歪了,都是我的错,一想到这,叫我如何能放得下心。”

 


“教养华浓亦有我在,等我们成婚,他便是我们共同的弟子,何愁这些未来之事呢?我现在只担心,你身负重任,为公有历法本职,为私要教导徒儿,可将我放在哪里?”润玉一顿晚膳没用好,放往日里也不是什么大事,可一想到那时候邝露为了华浓一顿饭又哄又追,简直醋海翻天,定要邝露表态。

 


“我做这些都是为了陛下啊,在我心里,你和爹爹是世上最重要的,爹爹给我生命,你给我信仰,无论世事变迁,这都是不变的。我们,既已表明了心意,自是有长久的时日,又岂在一夕朝暮呢?”邝露一天之内被润玉各种表白,心里高兴但稍微有点不适应,曾经能干干脆脆地喊出退下,此时竟是一刻也不想自己离开么。

 


“你说的是。但我们可以朝朝暮暮都在一起呀,璇玑宫你也曾住过的,玄洲那里太远了,你还是回来的好,这样我们才是真正的朝夕相见。”润玉带邝露进入璇玑宫偏殿,这里虽无人居住却日日打扫,仙侍换了几轮,摆设也异于往昔,然两人入内不约而同地忆起故人。润玉是惊觉往事尘封日久,他早已放下那些年少悸动和痴心,一时回想起来,那时深陷情网,理智全无;邝露是尴尬,她曾见过在如今书架的位置是那人卧病的床,她的陛下在床前施禁术、受苦楚,她亦感同身受。

 


“此间,斛深打理得挺不错的,只是陛下,邝露今夜还是回玄洲去,一月未回,怕是都乱成什么样了。”转身便要走。

 


润玉拥住她,“邝露别走,我知道过去伤过你的心,以后都不会了。”

 


“邝露并非只是伤心,在这里,我总要想到你用血灵子的样子,千年来为补仙寿,您身先士卒迎战恶兽邪魔,那些生死一线的场面,我只要一想到,就难以安眠。”说着便闭了眼,还是止不住留下泪。

 


“这也都是过去的事了,都好了。你曾说过,岁月如同烦恼组成的念珠,达观的人是笑着数完的,我们也要将这些烦恼一一往后拨去啊。你若难以入睡,那我陪着你可好?”润玉拂去邝露的泪。

 


“这样于礼不合吧。”邝露难以置信,陪她睡吗?

 


“床前再变出一个卧榻,这样就行了。你若害怕,就看看我。”润玉不会哄人睡觉,只是轻轻拍着邝露的背,看着她。邝露被看得脸热,闭上眼睛无暇想事,渐渐熟睡。

 


果然,一夜好眠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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